074 秦淮烟雨

    我愿化身石桥，经受五百年的风吹，五百年的日晒，五百年的雨打，只求她从桥上走过。 </p>

    ——《石桥禅》 </p>

    八百年前，天竺人罗摩，东渡中原传法，他自愿净身，进梁武帝宫中说法三年。后，罗摩渡江而去，于九华山面壁十九年，练成了绝世武功，圆寂之后，被葬在熊耳山。 </p>

    数年后，其遗体被人从棺中盗出，被分成上下两部，江湖传说，谁拿到遗体，谁就能练成绝世武功，称霸武林。 </p>

    江湖上，因此而腥风血雨。 </p>

    …… </p>

    一场微雨将落。 </p>

    街上行人纷动。 </p>

    只说那一角亭荫下，忽听声声小曲儿凄凄哀哀的唱念着，杏花初放，这暮冬的余寒未尽，连这雨也跟着发凉。 </p>

    冷的人直缩脖子。 </p>

    配曲的是个老叟，顶着稀疏的苍发，佝偻着身子，饭都吃不起了，却硬是死守着一把胡琴，和着那人的调子，悠悠扬扬的拉着弦，身旁四岁大点的孙女抱着他半瘸的腿，好奇的打量着唱曲儿的人。 </p>

    这人唱的曲儿是昆调，只是这词却无人听过。 </p>

    可这身段，嗓子，啧，倒是让人惊艳的咋舌，风姿绰约，可比那些个优伶们好多了，惹得河畔两岸，不少的清倌名妓都好奇张望，美目翘盼，心道又来个抢食的。 </p>

    水袖拂扬，脂粉绘脸，瞧着好似随意简单的几笔勾勒，却是恰到好处，凤眸朱唇，贝齿一启，便是珠圆玉润的歌喉。 </p>

    唱的是：“夜深沉，独自卧，起来时，独自坐。有谁人，孤凄似我?似这等，削发缘何?恨只恨，说谎的僧和俗，哪里有天下园林树木佛?哪里有枝枝叶叶光明佛?哪里有江湖两岸流沙佛?哪里有八千四万弥陀佛……” </p>

    词曲艰深，颇为新鲜，倒是惹得不少踏春游玩的文人小姐驻足观望，听的入神了，自去那茶亭里煮着茶，要几份点心，静下心凑着外面的微雨，细细听着。 </p>

    待曲罢，亭外细雨犹深，河上舟船横渡，秦淮幽水一朝春，听客们意犹未尽的掏出茶钱，心情好的，还会抛下几角稀碎的赏钱，吆喝着明天还来，好好唱。 </p>

    “我滴个老天爷，就开了四次腔，次次座无虚席，听客满堂，这爷孙俩倒是走运跟着沾了光！”收拾着茶汤的伙计望着那唱曲人的身段，魂不守舍极了，结果一不留神打碎了茶杯瓷碗，听着掌柜的说扣他工钱，立马唉声叹气起来。 </p>

    “先生，喝口茶歇歇吧！” </p>

    体态浑圆的掌柜心情大好，赚了钱他心情能不好么，亲自端了几盘点心，这可是颗摇钱树啊，要是天天唱上几首，那他这日子不得越过越好。 </p>

    见他眼神老往赏钱上偷瞄。 </p>

    唱曲儿的人收了戏衣，规规整整的叠好又包好，这才坐下来喝了口茶，洗洗手，把脸上的妆卸了，完事才有些好笑的看着一旁贪财的掌柜，道：“行了，想拿就拿吧，之前说好的，也别不好意思，陈老汉你也拿两成过去，琴拉的不错，往后唱曲儿的话就喊你！” </p>

    瞟了眼这秦淮烟雨，苏青收了出神的心思，见老汉身边的娃娃盯着桌上吃的，他温和的笑了笑。“带几份回去！” </p>

    “对，陈老汉你赶明常来，吃食都免了！” </p>

    一碗茶一份点心能值几个钱啊，这光分的赏钱都能抵他一两天的生意了，掌柜的为了讨好苏青，顺着他的话故作大方。 </p>

    他捧着那些散碎银子，拿着一个小算盘嗒嗒嗒拨了一阵，然后又分了三份，他抽三成，苏青得五，老汉本来只是求个活路，一成就够了，但之前这不说了个两成么，嘴里嚷道：“老陈你这可是遇到大善人了！” </p>

    可谓是精打细算到了极点。 </p>

    末了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的叮嘱着：“这九两多点，你可别忘了去钱庄存上，用多少取多少，小心遭人惦记！” </p>

    “老汉明白！” 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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